Holy Sonnet 1 - John Donne
第一首神圣十四行诗 - 约翰·多恩
罪执与恩典的对峙：心灵呼救的启示
Thou hast made me, and shall Thy work decay?
你造就了我，难道要让你的杰作自此败坏？
Repair me now, for now mine end doth haste,
快来修复我吧，因为我的末日正急速逼近，
I run to death, and death meets me as fast,
我向死亡奔去，而死亡也同样迅疾地迎向我，
And all my pleasures are like yesterday;
往日的欢愉恰似昨日云烟，转瞬即逝；
I dare not move my dim eyes any way,
我不敢让昏暗的双眼随意张望，
Despair behind, and death before doth cast
身后是绝望，前方是死亡的阴影，
Such terror, and my feeble flesh doth waste
那般可怖，而我孱弱的身躯逐渐消耗，
By sin in it, which it towards hell doth weigh.
因体内的罪孽正将我向地狱坠落。
Only Thou art above, and when towards Thee
唯有你高居其上；当我极力向你仰望，
By Thy leave I can look, I rise again;
因蒙你允许得以抬眼之际，我便能再度振作；
But our old subtle foe so tempteth me
可那古老而狡猾的敌人却频频诱惑我，
That not one hour I can myself sustain;
以至于我难自持片刻；
Thy grace may wing me to prevent his art,
惟有你的恩典能为我插上羽翼，以免我陷于他的诡计，
And Thou like adamant draw mine iron heart.
你如磁石般将我这铁铸之心牵引回归你身旁。
《第一首神圣十四行诗》拉开了约翰·多恩“神圣十四行诗”系列的序幕，以与上帝的直接对话形式，呈现出诗人灵魂在罪恶感与求生渴望间的挣扎。开篇就以“你造就了我，我却行将败坏”这一质疑切入，强烈表达了作者对生命终结的恐惧和对自我不足的痛楚。接着，他将“死亡的迅速到来”与“昨日的欢愉化为虚无”做直接对比，营造了强烈的紧迫感：若无神的介入，他几乎难逃死亡与绝望的夹击。
在诗的中段，多恩写到“身体内的罪孽”正把他一步步拖向地狱；而在他竭力仰望神时，又能短暂地获得振作或“复生”般的力量，但“那古老而狡猾的敌人”也就是魔鬼，始终虎视眈眈，随时可能侵蚀他脆弱的灵魂。由此，诗人呼吁神以恩典为他“插上羽翼”，让他能抵抗魔鬼诡计。这种“罪与救赎”的主题正是十七世纪英格兰宗教氛围下的典型关切，也体现了玄学派诗的内在冲突与炽烈情感。
整首诗的艺术表现手法体现了多恩的一贯风格：以尖锐直接的呼唤和激烈的语言来传达内心的焦灼。虽然它形式上依旧遵循十四行诗的格律，但内容充满思辨张力——在短短十四行里，他既展示对死亡与罪的畏惧，也展现对神圣引力的渴慕。正是这二元冲突，塑造了多恩诗歌最具魅力的灵魂深度。对于当代读者而言，这首诗依旧不失启示意义：每个人都可能在某些时刻面临“自我毁灭”或“精神迷失”，也需要一种更高的力量与信念来牵引自我向光而行。
要点
• 开篇以质问“神所造之物岂能自我毁坏”引出深沉的罪感与紧迫感。
• 诗人将死亡与绝望拟人化为逼近的威胁，凸显内心恐惧与脆弱。
• 末段呼唤神之恩典，用“磁石与铁心”的比喻形象描绘灵魂被神召回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