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铜仙人辞汉歌 - 李贺
萧瑟秋意里,马嘶声中的人世寥落
李贺的《金铜仙人辞汉歌》短小却余味悠长,诗名中“金铜仙人”本指汉武帝时铸造的铜人,传说放在长安未央宫门前,象征着汉朝鼎盛的国威。及至诗人所处时代,汉室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故以“辞汉”二字暗示昔日盛世的离去。
首句“茂陵刘郎秋风客”,将读者带回到茂陵——这是汉武帝的陵墓所在。刘郎在这里既指汉武帝本人,也象征因秋风而显得旅况萧瑟的过客。此处“客”不仅是身在此地的客,更是指对逝去繁华的回望者。第二句“夜闻马嘶晓无迹”写出深夜中似幻似真的马嘶之声,到天明却了无踪迹,给人以虚无缥缈与历史沧桑的双重感受。
第三句“画栏桂树悬秋香”在视觉、嗅觉层面将昔日宫苑的华丽映现出来:画栏精美、桂树馨香,然而这一切都隐含着时移世易的伤感。秋天的气息让桂树芬芳,但也让人联想到转瞬即逝、不可久留的美好。第四句“三十六宫土花碧”用“土花”与“碧”两种意象强调宫殿虽然众多、依旧青翠,但已经成为寂静无声的遗址。曾经的奢华与热闹,如今都凝结为时光的残影。
全诗兼具感伤和浪漫的笔调:一方面借汉武帝陵的废兴,书写“秋风客”式的旅人心境;另一方面运用香气、色彩以及马嘶声等意象,增添了梦幻与神秘的氛围,使得短短四句勾勒出极富张力的历史画面。李贺擅长在有限的诗行里交织盛衰对比,将读者的思绪带入对古今兴废的无限联想之中。正是这种“今不如昔”的感慨,使诗作更显悲怆深沉。
另有评论认为,“金铜仙人”在李贺笔下,也暗示着诗人对宏大历史文化的敬畏与怀想。在繁华与衰败、清醒与迷离的对照间,他试图揭示时间对于人事的侵蚀与涤荡。古代帝王所寄望的不朽,终究也难敌岁月洗礼,这在某种程度上表现了李贺浪漫却带有悲凉底色的创作风格。
综合而言,这首诗以象征、对比与感官化描写相结合的写作手法,将历史废兴的复杂情绪融于迷离的秋夜意象之中,令人反复玩味。李贺笔下的“金铜仙人”与“辞汉”所构成的萧瑟意象,凸显了他对盛衰无常、对历史兴亡的深沉思索,也使得这首诗在唐代边塞、宫廷、抒怀诸多诗作中独具一格。
要点
1. 通过“茂陵”“金铜仙人”等典故映射汉朝繁盛与衰败。
2. 巧用听觉与视觉意象,渲染秋夜苍凉、岁月无情。
3. 诗歌短小精悍,蕴含对历史兴亡与人事浮沉的深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