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夜书怀 - 杜甫
江月星垂,孤舟夜影的微茫沉思
细草微风岸,
On the bank, fine grass sways in a gentle breeze,
危樯独夜舟。
A tall mast stands on a lone boat in the night.
星垂平野阔,
Stars hang low over vast open plains,
月涌大江流。
While the moon stirs the mighty river’s flow.
名岂文章著?
Shall renown come from mere writings?
官应老病休。
My official life must cease with age and illness.
飘飘何所似?
What am I like, drifting day to day?
天地一沙鸥。
A lone seagull on the boundless sky and earth.
《旅夜书怀》是杜甫在江上夜泊时所写的一首五言律诗。诗人身处孤舟,面对辽阔的江天夜色,内心感慨万千。开篇“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先以微草、轻风与高桅杆描绘出江岸的寂静和夜行者的孤独境地,烘托出诗人所处环境的萧瑟肃寂。
随后“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两句则放眼夜色下的宏阔景象:星光似在低垂,映衬出平野无垠的开阔;月光在江面上荡漾,触动了浩浩荡荡的水流,让人仿佛感受到天地人合而又分的壮美。这种场景,也与诗人的心境产生强烈呼应:人生如同江流,时而平缓,时而激荡,唯有孤身一人在此远眺。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一方面自问名声不在于辞章是否显赫,另一方面又感叹年老多病,难再仕途奔走。这不仅表达了诗人对官场困顿与个人抱负难伸的无奈,也暗示了他数度坎坷、仕途屡遭挫折的现实境遇。杜甫“诗史”之名的得来,恰恰在于他将对人生、社会、时代的深刻思考化入诗歌之中,既是自我的书写,也是一种对现实的真挚关切。
结尾“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更以沙鸥自况,突显诗人在天地间的渺小与无依。既有对自身命运的惆怅,也带着一丝超然:犹如沙鸥般,虽然飘忽不定,却也在无垠天地中获得了另一种心灵的自由与辽阔。整首诗言语简练却内涵深远,从夜景写到仕途,从情境写到人生,把浪漫与现实、雄浑与寂寥紧紧交织在一起,展现了杜甫在漂泊与思索中对自我与时代的深切体悟。正因为如此,《旅夜书怀》不仅是一首写景之诗,更是一首感怀之诗,映射出诗人心中的壮志、忧思与被动漂泊的矛盾交织。
要点
1. 巧用“星垂”“月涌”等自然意象,展现夜晚江景的壮阔与诗人内心的孤寂。
2. 透过“官应老病休”与“沙鸥”自比,表达对仕途困顿与人生寄托的双重感慨。
3. 诗中既有对现实环境的冷峻认知,也有对超然精神境界的向往,形成沉郁与旷达并存的艺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