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am's Curse - W.B. Yeats
亞當的詛咒 - 威廉·巴特勒·葉慈
愛情與勞動的沉思：葉慈詩中的深刻反思
We sat together at one summer's end,
我們坐在一處，在某個夏末，
That beautiful mild woman, your close friend,
那位美麗溫柔的女子，你的好友，
And you and I, and talked of poetry.
還有你和我，談論著詩歌。
I said, 'A line will take us hours maybe;
我說：『一行詩可能會花費我們數小時；
Yet if it does not seem a moment's thought,
然而，若它不像是瞬間的靈光一現，
Our stitching and unstitching has been naught.
我們的縫縫補補便毫無意義。
Better go down upon your marrow-bones
最好跪下來
And scrub a kitchen pavement, or break stones
刷洗廚房地板，或敲碎石頭
Like an old pauper, in all kinds of weather;
像個老乞丐，在各種天氣中；
For to articulate sweet sounds together
因為將甜美的聲音組合在一起
Is to work harder than all these, and yet
比這些都更辛苦，然而
Be thought an idler by the noisy set
卻被那些喧囂的人視為懶漢
Of bankers, schoolmasters, and clergymen
銀行家、校長和牧師
The martyrs call the world.'
殉道者稱之為世界。'
And thereupon
於是
That beautiful mild woman for whose sake
那位美麗溫柔的女子，為了她
There's many a one shall find out all heartache,
許多人將發現所有的痛苦，
Mourned that her earliest memories were scarred
哀嘆她最早期的記憶受傷痕影響
By those she lived among—'My own,' she said,
由於與她一起生活的人——『我的』，她說，
'Are full of sorrow.' Then she spoke of how
『充滿了悲哀。』然後她談到如何
She had seen children playing on the road
她看見孩子們在路上玩耍
In some small village where she'd gone to rest,
在她去休息的某個小村莊裡，
And they were happy, for their hearts were free
他們很快樂，因為他們的心是自由的
From any bitterness, and she herself
沒有任何怨恨，而她自己
Had wept to see them, thinking of her own
看到他們時哭了，想到自己的
Childhood, and how she had been taught to pray
童年，以及她是如何被教導祈禱
To a cold Virgin with unanswering eyes.
向一位冷漠的聖母，眼神無回應。
Then said my friend, who was beside me there,
然後我的朋友，就在我身旁，說道，
'There is no shame in being tired,' and then
『疲倦並不可恥，』然後
He added, 'Beauty grows impossible
他補充道：『隨著歲月流逝，美變得不可能
As the years pass, and as the world wears thin;
隨著世界逐漸消瘦；
But wisdom is a butterfly
但智慧是一隻蝴蝶
And not a gloomy bird of prey, my dear.'
而不是一隻陰沉的猛禽，親愛的。'
And thereupon I looked at him askance,
於是我斜眼看他，
For he was growing bitter, though I knew
因為他變得苦澀，雖然我知道
It was but his way of speaking, and no more.
這只是他的說話方式，僅此而已。
But still I pondered on what he had said,
但我仍然思考他所說的話，
For he had spoken wisely, as he always does,
因為他總是說話明智，
And I remembered something I had heard
我想起我聽過的一些話
About the moon when I was young and dreamed
關於月亮，當我年輕時夢想
Of going thither, and how it had seemed
去那裡，以及它似乎
A place whereon no shadow ever falls,
是一個永遠沒有陰影的地方，
Where one might live without the weariness
一個人可以在那裡生活而不感到疲倦
Of human life, and love without distress.
人類的生活，並且無憂地愛。
And then I said, 'It seems to me that we
然後我說：『在我看來，我們
Have learned too much about each other's ways,
對彼此的方式了解太多，
And so have grown weary'; and he replied,
因此感到疲倦』；他回答，
'Yes, that is true, but not in such a sense
『是的，這是真的，但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As you imagine. It is not the fault
這不是某張臉或某隻手的錯
Of this or that particular face or hand,
而是整個該死的人類族群的錯
But of the whole accursed human brood,
他們認為可以通過命令獲得幸福
Who think they can be happy by command,
卻從未發現他們的心真正需要什麼
And never find out what their hearts require,
也不明白他們必須用美來餵養火焰
Nor understand that they must feed the fire
直到它再次燃燒，並使
With beauty till it burns again, and make
他們的生活煥然一新，只有這樣才能擺脫
Their lives anew, and only then escape
亞當的詛咒，即必須通過勞動
The curse of Adam, which is to earn
在汗水中掙得他們的麵包
Their bread by labour in the sweat of their brow,
並在他們的時間之前死去。’
- 翻譯過程中保留了原詩的標點符號及風格，並將語意忠實傳達。
詩歌詳解：《亞當的詛咒》
《亞當的詛咒》是愛爾蘭著名詩人W.B. Yeats（威廉·巴特勒·葉慈）於1902年創作的一首抒情詩，收錄在他的詩集《In the Seven Woods》中。這首詩以第一人稱敘述，描繪了一個夏末的夜晚，詩人與一位女性朋友及其密友討論詩歌、愛情和生活的場景。全詩充滿了對人類命運、藝術創作以及情感疲憊的深刻反思。
詩歌背景與主題
這首詩的核心主題圍繞著「勞動」、「美」與「疲憊」展開，並引用《聖經》中亞當被上帝驅逐出伊甸園後必須辛勤勞作的故事作為隱喻，探討人類生活中的苦難與追求美好事物的艱辛。葉慈通過詩歌表達了對藝術創作的艱難、愛情的脆弱以及時間流逝所帶來的無奈。
詩歌結構與內容分析
詩歌共分為四段，每一段都揭示了不同層面的情感和哲學思考：
第一段：藝術創作的艱辛
詩人在開篇描述了一個夏末的夜晚，他與朋友及一位「美麗溫柔的女人」坐在一起談論詩歌。詩人提到寫詩需要極大的努力，即使是一行詩也可能花費數小時，但最終卻要讓讀者感覺它是瞬間的靈感迸發。如果無法做到這一點，所有的努力便如同徒勞。這裡，詩人強調了藝術創作的困難，並將其比作體力勞動，甚至更為艱辛。
- 關鍵句：「Better go down upon your marrow-bones / And scrub a kitchen pavement, or break stones」——寧願跪下來刷地板或敲石頭，也不要輕視藝術創作的辛苦。
- 寓意：藝術家的努力往往不被世俗理解，他們可能被批評為懶惰，而實際上他們的工作遠比表面看起來更加複雜。
第二段：女性的童年創傷與純真的失落
接著，詩中的女性角色開始分享她的童年回憶，她說自己的記憶充滿了痛苦，因為她成長環境中的人們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傷痕。她提到自己曾經看到村莊裡的孩子們玩耍，那些孩子因為心靈自由而快樂，而她卻因想起自己的童年而落淚。她提到自己曾被迫向冰冷無情的聖母祈禱，這種宗教教育使她失去了童年的純真。
- 關鍵句：「My own are full of sorrow」——她的童年充滿了悲傷。
- 寓意：這部分反映了社會規範和宗教壓迫對個人內心世界的影響，特別是對女性的束縛。
第三段：智慧與美的辯證
詩人的男性朋友隨後發表了一番話，指出隨著時間推移，美變得越來越遙不可及，而世界也變得日益單薄。但他認為，智慧應該像蝴蝶一樣輕盈，而不是像兇猛的掠食鳥類般沉重。雖然他的語氣略顯苦澀，但詩人知道這是他的表達方式，並非真正的消極。
- 關鍵句：「Beauty grows impossible / As the years pass, and as the world wears thin」——美隨著歲月流逝變得不可能，世界也變得蒼白。
- 寓意：這段文字暗示了人類在追求美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遇到挫折，但智慧可以幫助我們保持希望。
第四段：人類關係的疲憊與救贖
最後一段，詩人表示他覺得彼此之間已經太過了解對方的生活方式，因此感到厭倦。然而，他的朋友糾正了他的觀點，認為問題不在於某個人，而在於整個人類群體。人類總是試圖通過命令來獲得幸福，卻從未真正明白自己的內心需求。只有通過不斷地用美滋養生命之火，才能重新塑造生活，擺脫亞當的詛咒。
- 關鍵句：「They must feed the fire / With beauty till it burns again」——他們必須用美來滋養火焰，直到它再次燃燒。
- 寓意：這段話呼應了詩歌開頭對於藝術創作的討論，表明唯有持續追求美與智慧，才能超越人類的困境。
總結與象徵意義
《亞當的詛咒》不僅是一首關於藝術創作的詩，也是對人類生存狀態的深刻反思。詩中的三個主要人物分別代表了不同的聲音：詩人代表藝術家的掙扎，女性代表受壓迫者的痛苦，而男性朋友則代表哲學家的智慧。這些聲音共同構成了一幅關於人性、時間與美的多維畫卷。
詩名「亞當的詛咒」直接指向《聖經》中亞當被罰辛勤勞作的故事，象徵著人類為了生存而付出的代價。然而，詩人進一步提出，真正的救贖不在於逃避勞動，而在於用美與智慧來昇華生活，從而找到精神上的自由。
重點
這首詩表達了追求美好事物所需付出的努力，以及愛情如何在現實中變得沉重；它提醒我們珍惜純粹的情感並理解生命中的無形價值。詩中透過對話形式，呈現出即使是最簡單的美好，也需要耗費大量心力去維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