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城三首(其一) - 李贺
華麗秋色，幻境深沉
碧城十二曲欄干，
In the Jade City, twelve winding tiers of balustrades,
猩紅扇底翻雲髮。
Beneath a crimson fan, hair billows like drifting clouds.
角聲滿天秋色裡，
Bugle calls fill the vast autumn sky,
塞上燕脂凝夜紫。
Where frontier rouge solidifies into a purple dusk.
此詩是李賀《碧城三首》的第一首，展現他一貫的瑰麗奇崛風格。開篇「碧城十二曲欄干」便營造出一個如夢似幻的場景：高樓曲欄不斷迴繞，宛若仙境。第二句「猩紅扇底翻雲髮」以「猩紅」暗示濃豔亮麗的顏色，並用「翻雲髮」描繪女子或神祇華美雲鬢的動態，顯得神秘又富有張力。
第三、四句轉向邊塞秋色。「角聲滿天秋色裡」強調嘹亮的號角聲在寥廓秋空中迴盪，既添悲壯意味，也映襯出廣闊無垠的天空。最後「塞上燕脂凝夜紫」則用「燕脂」比喻邊地夕照的血色殷紅，轉瞬之間又凝結成紫色夜幕，呈現出天色由夕陽向夜色的深沉過渡，給人一種蒼涼而華麗的視覺衝擊。
在短短四句中，李賀巧妙結合宮闕富麗與邊塞蕭瑟的對照：前兩句描寫繁華妖豔的「碧城」，後兩句則呈現邊地秋夜凝重悲涼的氛圍。這種強烈反差傳遞出詩人的獨特視角：人世盛衰交織，興廢之間不無感嘆。在藝術手法上，他擅用濃烈色彩（猩紅、燕脂、夜紫）與動靜對照（翻雲髮、沉夜色），淋漓盡致地突顯出「詩鬼」之名。整首詩讀來既華美又淒清，形成李賀作品常見的陰冷浪漫調性。
重點
1. 詩中同時融合富麗與蕭瑟，營造秋夜壯麗卻又淒迷的氛圍。
2. 強烈色彩與動態描寫突顯李賀善用濃豔意象，彰顯『詩鬼』風格。
3. 透過邊塞號角聲與華美宮闕的交織，傳達對人生榮枯與世界變幻的內心感慨。
4. 全詩語詞精煉，意象跳躍鮮明，是唐代浪漫主義詩歌的代表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