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y Sonnet 17 - John Donne
第十七首神圣十四行诗 - 约翰·多恩
哀痛与灵性交汇：失去挚爱后的灵魂渴慕
Since she whom I loved hath paid her last debt
自我所爱之人付清了最后的人世债务，
To Nature, and to hers, and my good is dead,
她回归大自然，亦结束了她自身尘缘，而我所有的幸福也随之殒灭，
And her soul early into heaven ravished,
她的灵魂早早被摄入天国的怀抱，
Wholly on heavenly things my mind is set.
使我思想彻底投向神圣之境。
Here the admiring her my mind did whet
对她的赞叹曾磨砺我的心灵，
To seek thee, God; so streams do show the head;
如同细流会引领人去探寻源头，我也由此更切慕上帝；
But though I have found thee, and thou my thirst hast fed,
纵然我已寻得你，你也使我干渴的灵魂得到滋养，
A holy, thirsty dropsy melts me yet.
可一股圣洁的干渴症依旧在融化我。
But why should I beg more love, when thou
我为何还要乞求更多的爱？明明你，
Dost woo my soul, for hers, offering all thine;
已因她的离去而将你全部的眷爱转向我的灵魂；
And dost not only fear lest I allow
你甚至不仅仅担忧我会将情爱分予，
My love to saints and angels, things divine,
那些圣徒、天使或其他神圣事物，
But in thy tender jealousy dost doubt
更因你温柔的嫉爱而心生疑虑，
Lest the world, flesh, yea, devil put thee out.
怕世俗、肉欲，乃至魔鬼，会将你从我心中驱逐。
《第十七首神圣十四行诗》被认为是约翰·多恩悼念亡妻安妮（Anne More）以及对失去爱人后灵魂状态的深度刻画之一。诗中，“她”的离世促使“我”将更多目光与渴望投向上帝，而不是沉溺于世俗哀痛。开篇“Since she whom I lov'd hath paid her last debt”直切主题：所爱之人已经“完清尘世的账目”，回归天国，使得诗人感到自己的喜乐与幸福也一并化作虚无。
然而，哀伤之余，诗人陡然发现，上帝对自己倾注了“额外的眷顾”，仿佛要补足那失落的爱。接下来的行文从对“干渴”与“源头”的追寻转向更深一层的思考：是否应该继续祈求“更多的爱”？或许上帝嫉妒地担心人会将感情分散给其他圣灵或天使，也害怕世俗、肉体或魔鬼的诱惑趁虚而入，将人从神的怀抱中夺走。多恩借此凸显出“天人之爱”在悲恸者心中的交融与冲突：既渴盼神能代替失去的爱人，又感到自我灵魂处在动摇与试探之中。
正如其他神圣十四行诗，这篇作品展现了多恩标志性的玄学派风格：缜密的理性思辨融于热烈的情感表达。它既是一首悼亡之诗，也是一则精神箴言，提醒读者——失去凡尘的爱未必就是结束，或许能激发人对神圣之爱的更高追求。但正因人的本性与世间诱惑交错，灵魂若要抵御动摇，仍需持续的省悟与自我更新。诗的最后几行围绕“上帝因嫉爱而担忧”这一点，反映了多恩笔下对神人关系的深度理解：爱与敬畏往往交织在一起，只有坚定在神之爱里，才能真的抵挡住外界的干扰与侵蚀。
要点
• 诗以“爱人之死”为引线，探讨失去至爱后转向神的灵魂演变。
• 通过对“干渴”与“源头”的比喻，强调对上帝爱与恩典的渴求与难以满足。
• 情感和理智并行：既感怀亡妻，又审视自身灵魂易受诱惑的脆弱，展现出多恩对人性与神性的辩证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