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楊氏女」※ 無奈離家:一位女子的心聲與時代悲嘆 ※ 經典名詩

Farewell to Miss Yang

送杨氏女 - 韦应物

石榴花外,一別難留,百年苦樂由他人

永日方戚戚
All day long, sorrow weighs upon her mind;
出門復悠悠
She steps beyond her threshold, adrift in quiet longing.
父兄愛無及
Though father and brothers love her deeply,
令人不能留
Still, she cannot remain, compelled to depart.
生生莫作婦人身
Pray in each life not to be born as a woman,
百年苦樂由他人
For a lifetime’s joys and sorrows often lie in another’s hands.
君看石榴花裡女
Look upon the maiden among the pomegranate blooms:
破卻花開又一春
Once petals shatter, another spring will come anew.

《送楊氏女》是韋應物描寫古代女子出嫁(或被迫遠嫁)時的感慨之作。詩中既寫出女子依依不捨的離愁,也道出在父兄雖疼惜卻無法挽留的現實中,那種「身不由己」的宿命感。

前四句聚焦離別的場景:女子終日悲戚,雖然父兄對她愛護有加,但無奈在這個家長制度深重的時代,她的婚嫁並非由自己決定,只能被動地踏上離家的道路。後四句則將這種女性在社會中的被動地位推至高潮:「生生莫作婦人身,百年苦樂由他人」,直陳古代女子必須「隨夫而居」,人生多半繫於他人意志。

結尾「君看石榴花裡女,破卻花開又一春」一方面用盛放與凋落的花比喻女子青春,暗示生命週而復始的輪迴;另一方面也給人一絲矛盾的希望:雖然花期易逝,但仍有新春可期。這既包含作者對她未來境遇的祝福,也蘊藏一股「悲中有願、苦中尋生」的複雜情感。

整首詩使用淺白直率的語言,卻深刻揭露古代女性婚姻不自由的社會現實,讓人強烈感受到作者對女子命運的同情與惋惜。相較於傳統送別詩多寫離愁之苦,《送楊氏女》更關切一位女子身心所蒙受的束縛與壓力,也因此成為韋應物作品中具有人文關懷意義的一篇佳作。

重點

一、敘事直白:開門見山寫女子離情與無奈,突出“人在他鄉、命寄他人”的悲愴。
二、父兄愛莫能助:暗示儒家社會下的家族責任與女性對婚姻安排的被動。
三、石榴花意象:比喻少女盛放的年華,但也暗示轉瞬即逝的生命榮光。
四、社會批判性:詩人借送別之名,實際探討女性命運,流露出對時代現實的憂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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